帝国覆灭之夜苏德战场最终决战:柏林会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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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在危机时刻逃离了帝国的首都,我还怎么能要求别人去战斗呢?即使我能救自己一命,我也不会去做,舵手——是与他的战舰共存亡的!”
在四年的漫长征程后,苏军来到了德国的奥得河畔,此时他们距离柏林只剩下最后的60公里。每一个苏联人,上至斯大林,下至士兵,都渴望攻克这座城市,这不单单是出于理智的、政治上的考量,这也是私人的、情感上的。
在四年的苦战之后,几乎每个苏联人都和德国人有笔血账要算,这种仇恨深入骨髓,如果不将红旗柏林城里,就无法释怀。
德国人不是不明白他们的政府、他们的士兵犯下了什么罪行,他们看着战线推进了那么深、那么远,那些关于大屠杀和奸淫掳掠的传闻,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德国人感到无比恐惧,随着苏军慢慢的接近,柏林城里的人们甚至讨论起怎样自杀最痛快,医生成为了被频繁咨询的对象。
柏林人把戈培尔的名言“元首统帅,我们跟随”改成了“元首统帅,我们承受随之而来的一切”。
希姆莱是养鸡户出身,靠着溜须拍马和阴谋诡计才当上了党卫队首脑,他没有一点军事素养,和战场上的那些名将们相比,就如同一个小丑。
“我们得到了谁呢?——希姆莱!在那么多人当中,希特勒竟然选中了希姆莱。”
古德里安为此争论过,甚至乞求过,但希特勒固执己见,因为希姆莱是他忠诚的希姆莱、他宠爱的希姆莱。
希姆莱果然不负众望,率领他的集团军群从维斯瓦河一路败退到了奥得河,打了败仗后他就借口患病躲了起来,等古德里安找到希姆莱时,发现这位党卫军的全国领袖、盖世太保的老大仅仅是有点头痛感冒,虽然这很令人无语,但古德里安也意识到希姆莱的病是可通过的。
古德里安向希姆莱表示了同情,然后说也许是希姆莱的工作过于劳累了,他所担任的职务之多足以耗尽任何一个人的精力,那何不放弃其中的一个职务呢?——
希姆莱正好想扔掉这个烫手的山芋,他告诉古德里安,这话说得太对了,他身上的众多职务的确给他带来了很大压力,“但我该怎么向元首提出呢”?希姆莱又故作为难地问道。
经过了这么一番假惺惺的官场交谈后,古德里安终于能够为维斯瓦集团军群挑选一个合适的指挥官,倘若真是由希姆莱来指挥的话,那柏林会战将不会有任何戏剧性,苏军能砍瓜切菜一般宰掉所有德军。
1945年3月22日,在柏林南部的96号公路上,塞满了纳粹官员的汽车,这些汽车都是从柏林逃往南边尚未沦陷地区的。
在密密麻麻的车流中,有一辆黑色的大型奔驰轿车却在逆潮流而动,里面坐着德军大将哥特哈德·海因里希,海因里希已经58岁了,和他同时代的德军名将大多已经陨落,隆美尔、伦德施泰特、克鲁格、曼施坦因,这些曾家喻户晓、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军们,如今要么死了,要么隐退。海因里希成了仅存的几位名将之一,他是与莫德尔齐名的防御大师。这次紧急征召他,也是让他干最擅长的事情——防御。
“你有3到4周的时间进行准备,不管别的地方发生啥事情,都必须在奥得河畔把苏联人挡住,我们的全部希望都寄托于此。”
但当海因里希打开地图时,他就发现这个任务几乎不可能完成了。超过三分之一的德国国土都已经被西边的盟军和和东边的苏军所吞噬,残存的德军只能凭借两条河流做抵抗,西边的莱茵河和东边的奥得河。
在海因里希负责防守的东线,他的部队虽然叫维斯瓦集团军群,但实际上一共也只有两个集团军,第3装甲集团军和第9集团军。
就只剩下柏林城里的“人民冲锋队”了,一群没有接受过多少军事训练的老人和孩子。
苏军拥有6000多辆坦克、自行火炮和40000余门火炮、迫击炮,而德军只有1500多辆坦克、突击炮以及9000余门火炮、迫击炮。
海因里希看着他接手的战线,将其称为“完全令人震惊的真相”,他试图在前线部队中寻找熟悉的番号,如果他手下都是些精兵强将,那也许还有救,当他很快又失望了,他发现已无几个他认识的正规师了,许多师都是由打残的部队临时拼凑而成的,装备和补给品也严重不足,一些补充兵员抵达前线时连枪都没有。
“我们整个集团军群就如同一只被毒蛇盯上的小白兔,兔子一动不动,全神贯注地看着那条近在咫尺的蛇,却无能为力,只能等待对手发起闪电般的攻击。”
但艾斯曼发现,他的长官海因里希还不打算坐以待毙,在海因里希上任后不久,他就用尽全力克服了许多困难,德军的大炮不够,海因里希就要求把高射炮放平、用作野战炮,单是从斯德丁地区第3装甲集团军就得到了600余门高射炮,这些高射炮难以机动、只能装在固定位置,却也有效填补了防线的空隙。
面对装备的短缺,海因里希用尽了权限内的一切手段,重新进行了规划、整顿,他要求节约每一发炮弹,在绝对必要时再开火。
面对低落的士气,海因里希一边要求把同乡的士兵分开,以防他们结伙逃跑,一边努力提升属下的士气,他时而向官兵们大声咆哮,时而又夸奖他们,在麾下的士兵们看来,海因里希依然是一个靠谱的长官,这似乎是绝境里的唯一一点安慰了。
对德国兵来说,对面那三个方面军指挥官的名字就已经足以让人胆寒了,他们是罗科索夫斯基、朱可夫、科涅夫。
从前线公里,飞行时间之久令人疲惫,但朱可夫和科涅夫都明白,斯大林不可能平白无故叫他们回去,等他们进入会议室后,他们更加意识到了这次会议的重要性,因为参会的全是苏联最高级别的领导人,包括莫洛托夫、马林科夫、贝利亚、米高扬,斯大林叼着烟斗开始了会议。
朱可夫这时突然插话进来:“我可以发言吗?”他一边向科涅夫点点头,一边说道:
“恕我冒昧,我的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不要重新部署,我们现在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我们离柏林最近,毫无疑问,柏林是属于我们的。”
这番发言让气氛带有了一丝火药味,现场所有人都看出来,朱可夫和科涅夫是竞争关系,他们都想要拿下柏林。
在看过两人的计划后,斯大林在地图上画出了一条红线,这条红线是朱可夫和科涅夫的部队分界线,斯大林将红线一直画到了柏林东南方的吕本,然后突然停了下来,他没有再说一句话,但朱可夫和科涅夫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分界线没有画到柏林城里,那就是谁先到先得,斯大林这是让他的两位元帅展开一场以柏林为终点的赛跑。而至于北边的罗科索夫斯基,他的部队离柏林最远、进攻时间最晚,是没有太大希望参与这场竞赛的,但如果朱可夫和科涅夫速度太慢,斯大林也不介意再多一位选手。
1945年4月4日,两位元帅握着斯大林的最终指令,风驰电掣般地驱车赶往莫斯科机场,他们都急于回到自己的指挥部,竞速彷佛从这一刻就慢慢的开始了。
在苏军前线,坦克正源源不断地开赴指定地点,大量的补给物资和造桥材料也被运往攻击的出发阵地,道路上挤满了部队,那是一个又一个作战师正在进入集结地域。
“柏林,已经失去了先前重要的战略意义,苏联最高统帅部计划向柏林方向只投入第二梯队的兵力。”
丘吉尔从斯大林那里得知的时间是“5月下旬”,但盟军内部没有人真的相信这个时间。
在苏军前线,基层的军官和士兵们也不知道,他们只能感到这一天慢慢的接近了,时间每推进一天,前线的气氛就更热烈一分,攻占柏林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几乎每个苏联军人都跃跃欲试。
坦克手们在他们的坦克上刷起了标语,一则是“从莫斯科到柏林”;一侧是“距离法西斯野兽的兽穴还差50公里”。就连卡图科夫这样的集团军司令,都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他望着柏林地图感叹道:
“想想吧,如果我能到达107号目标和108号目标(内务部大楼和外交部大楼),我就能把希姆莱和里宾特洛甫一起逮住。”
对于“何时进攻”这样的一个问题,德国人更着急,海因里希天天都会亲自坐一架侦察机,飞跃战线去观察苏军的部署情况,他汇总各项情报,孜孜不倦地推断对手的进攻时间。
自他上任以来,情况是一天比一天糟糕,古德里安因为顶撞希特勒被解职了,莫德尔在西线也被盟军包围了,海因里希还去了一趟柏林地堡,发现那里的情况一样糟糕,在盟军的空袭下,地堡外到处都是残垣断壁,道路上布满了巨大的弹坑和混凝土块,精美的雕像早已被炸成了碎片。
“三年以前,希特勒曾让欧洲都臣服于他的掌控之下,从伏尔加河到大西洋都被纳入了帝国庞大的版图,但现在,他却待在地下的一个洞穴里。”
当海因里希见到希特勒时,他发现这位曾经挥斥方遒的元首,如今已经变得颓废失意,他步履蹒跚,连腰都直不起来了,那双眼睛又辣又红,彷佛几天都没有睡过觉,他的左胳膊藏在身后,控制不住的抖动着,而他的右手则拿着一副老花镜,现在站在海因里希面前的只是一个陷入绝望、癫狂的老人,他执拗地坚持待在柏林,说什么“如果我们以屈辱的方式离开世界舞台,我们就白活了。”
他的存在固然提振了一些军心,但也给军队作战带来了麻烦,因为他总是下达一些不切实际的命令,比如,当苏军在柏林方面不断集结时,希特勒却宣布,这不过是一次规模巨大的佯攻,苏军真正的主攻方向其实是南边的布拉格,因此,又有四支装甲部队被从海因里希手中调走,去抵御苏联人的“主攻”。
“为了对付敌军的攻势,我已经做完了一切可能的准备工作,但我有责任告诉您,我不能够确保能击退敌人的进攻。”
“信念!能弥补所有的不足!我明确告诉你,大将,如果你认为这场战役必胜,那么你就会取得辉煌的胜利!如果你的部队被注入了同样的信念,那么你就将战无不胜!而且这样的胜利将是战争中最伟大的完胜!”
“我知道希特勒完全错了,我所能想到的是,人怎么能欺骗自己到这种程度?我认识到他们全都生活在一个幻境里。”
虽然对局势已经绝望,但海因里希还是返回了前线,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个苦差事,他记得自己离开原部队前去赴任的时候,他的手下看着他,就像是看一只待宰的羔羊。但他还是决定“要像一个列兵那样服从命令”。
1945年4月15号晚上8点45分,海因里希下达了一道命令,他和他的部队就此走向了第三帝国的最后一场战役。
苏联记者戈尔博夫亲眼见证了这一点,他周围明明都是成群的突击队、成排的坦克,却又能保持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在极近的距离下,戈尔博夫才能感觉到士兵们激动得都有些颤抖了,就如同狩猎前的马匹。
在高处,朱可夫正通过望远镜眺望远方,时不时又看看腕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朱可夫终于轻声说道:
这句话犹如导火索,点燃了苏军规模宏大的炮兵阵地,刹那间,两万门各种口径的火炮开始了咆哮,天空中彷佛下起了火雨,在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波中,树木、钢筋、水泥,一切事物都化成了齑粉,这种可怕的炮击持续了整整半个小时,将50万发炮弹砸在了德军阵地上,令大地也为之颤抖。
位于后方的一名德军装甲营营长透过他的虎式坦克的潜望镜,发现“在可以观察到的区域,东部广阔的天空都是一片火光”。
士兵们也被炮击深深鼓舞了,他们现在终于能放声呐喊起来,冲向对岸的德军阵地,许多士兵为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们是从列宁格勒、斯摩棱斯克和莫斯科一路打过来的,他们曾目睹自己的故乡被德国大炮夷为平地;曾目睹亲人惨遭德国军人的屠戮,现在在奥得河畔,他们终于得以复仇,甚至可以说他们就为了这个复仇的时刻而活下来的。他们一秒钟也等不了了,工兵还没有把桥搭好,许多战士就直接跳进了冲锋舟,甚至直接跳进河里,战地记者戈尔博夫看到“水中到处都是上下起伏的人头,或漂流或游泳”,这让他想到了“一支庞大的蚂蚁兵团,利用树叶和树枝漂流过河”。
当进攻部队如潮水般涌向前方时,143架巨大的探照灯为他们指引出了前进的方向。徐进弹幕则始终覆盖住了他们前面一定距离的区域,掩护他们向前冲击,他们冲锋的最终目标,就是被称作“柏林之锁”的塞洛高地(SeelowHeights)。看上去,已无什么东西能挡住苏军的冲击了。
“不管我们是不是暂时被压制住,攻势必然会取得成功。不过目前抵抗变得强硬起来,我们被挡住了。”
“在进攻开始以前,德军已经撤离了第一道防线,部署到以塞洛高地为核心的第二道防线,因而我们的炮弹大半都没能打着敌人,白白地落到了旷野里。”
“我们是在照本宣科,现在德国人早已熟悉了我们的战法,他们把部队后撤了足足有8公里,我们的大炮摧毁了眼前的一切,就是没能伤着敌人的一根汗毛。”
朱可夫终于意识到“前线第一梯队的打击效果是不足的”,但海因里希又是怎么躲过的炮击?
还记得我们提到,他在4月15号晚上8点45分下达了一道命令,这道命令非常简短、只有一行字:
“用你肩膀上的脑袋好好想一想,你那漂亮的第一道防御工事还有你的部下都将在苏联人的炮击中灰飞烟灭,如果你身处一家钢铁厂里,你会蠢到把自己的脑袋伸到铁锤下面吗?不会!你会及时把脑袋缩回来。这就是我们现在做的事。”
海因里希怎么知道苏联人会多久发起进攻?他必须把这个时间抓得很准,如果他撤早了,苏联人会发现,然后不费吹灰之力占领第一道阵线,并炮击第二道阵线;如果他撤晚了,部队还没来得及走就会遭到炮击。
海因里希是凭借他过人的情报能力和战略直觉才做到了这一点。他能从空中侦察、从战俘的口中、从苏军的每一次调动中、甚至从奥得河的水位变化中,得到他需要的信息,再加上他过去多次和苏军交手所积累的经验和直觉,使他最终灵光乍现,在4月15号晚上,副官发现海因里希突然停下了脚步,“就好像他突然闻到了特殊的味道”,他转向参谋们轻声说道:
德军只留下少量兵力作为诱饵,主力部队则趁着夜色进行了转移。当他们离开阵地时,距离炮击只剩下不到八个小时。
德军前往的第二道防线——塞洛高地,是海因里希精心挑选的一个地方,这里地势很高,坡面陡峭,苏军难以对其纵深防御进行精准炮击,而在塞洛高地前面,是一处平坦的沼泽,其中遍布溪流、泥泞不堪,海因里希还打开了上游大坝放水,使得这条道路更难通行,当苏军的士兵和坦克在其中艰难跋涉时,高地上的1200多门火炮已经瞄准了他们,这注定是一场血战。
在炮火打击下,苏军的T-34坦克接连中弹起火,但它们前仆后继,用宽广的履带和泥地做着斗争,一点点地向德军阵地靠近,发动机在超负荷运转时发出的“吱吱咔咔”的声音,令人感到头皮发麻,彷佛是一个人在血泊中爬行,着、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抵达对面挥出致命一击。
在后方,朱可夫已经决定将两个坦克集团军提前投入战场,德军士兵举目望去,发现遍地都是苏军的坦克,一位师长在电话中汇报道:
“他们成群结队地朝我们涌来,一浪接着一浪,根本不顾伤亡,我的部下一直在战斗,直到打光弹药。然后他们要么被消灭了,要么被打垮了,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德军占据着很有利的地势,但他们的弹药、火炮和坦克都不足,难以阻挡蜂拥而上的苏军。
对苏军来说,他们相信自己终将攻克塞洛高地。但在这个过程中,不得不忍受巨量的伤亡和时间上的推迟。
到了16日晚上,斯大林得知苏军没能按计划攻克塞洛高地,他有些生气地向朱可夫问道:“你有把握在明天攻克塞洛高地吗?”朱可夫尽量保持冷静地回答道:“明天,4月17号结束前,我们一定能突破塞洛高地的防御。”斯大林决定再刺激一下朱可夫,他说:“我们打算让科涅夫用两个集团军从南面突击柏林;至于罗科索夫斯基,则打算命令他加速渡河,从北面突击柏林。”
挂掉电话后,《红星报》记者特罗扬诺夫斯基发现朱可夫“脸色铁青”,“他不喜欢分享任何本应属于他的荣誉,他现在极其生气。”
德军士兵们发现,在夜幕降临后,苏军仍然没有放弃进攻,这是来自朱可夫的怒火。
黑暗之中,到处都是苏军坦克的轰鸣声、炮击声,让人感到天旋地转、一时甚至分不清方向。
德军的88毫米炮不断开火,每次齐射都能击毁几辆苏军坦克,但更多的坦克则源源不断地涌上来,苏联步兵也跟着坦克发起了冲击,他们呐喊着冲上山坡,在火光的印衬下宛如从地狱中杀出的战士。
在这种攻坚战中,坦克的作用至关重要。只有坦克能为步兵提供掩护,并顶着凶猛的火力向敌人还以颜色。
苏军很幸运,他们有大量已经升级了85毫米炮的T-34坦克,而德军的坦克不仅在数量上远少于苏军,在单个坦克的质量上也不比苏军强多少。
海因里希手上最多的坦克是IV号坦克,IV号坦克的设计在1945年已经相当过时,虽然经过了一系列升级,但在T-34/85面前仍然落于下风;第二多的是豹式坦克,豹式坦克本来是比T-34有明显优势的,但在苏军的T-34大量升级为85毫米炮版本后,这个优势也没有那么大了。
为了弥补装甲力量上的巨大差距,德军士兵只能大量使用一种名为“铁拳”的反坦克武器,“铁拳”造价低廉,理论上可以打穿当时大多数坦克的装甲,但它的射程很短,只有30米到60米,其发射时的尾焰也很容易暴露攻击者的位置,因此,铁拳成了一种“一次性武器”,不仅它本身是一次性的,使用它的德军士兵很大程度上也是“一次性的”。
他们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由于距离苏军坦克太近,很多时候会直接被轰成碎肉或者被坦克旁边的苏军步兵击毙。那些抢在苏军反应前成功发射的,也不一定能击中坦克,因为“铁拳”的轨迹是一个抛物线,精度并不高;就算击中了坦克,由于角度和位置的偏差,也不能保证击毁;只有一件事几乎是肯定的,那就是在你拿着铁拳冲出掩体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死了。
为了应对“铁拳”的威胁,苏军还想出了一个点子,他们在坦克身上绑上了弹簧床垫,这能让“铁拳”的引信提前触发、减小伤害。
战斗到了17日清晨,苏军就已经有坦克冲上高地了,而德军也时不时组织起十几辆坦克反冲苏军。
在塞洛高地以南,502重坦克营第一连,就用他们的6辆虎王坦克发起了反击,虎王坦克拥有首屈一指的火力和装甲,在当时的战场上、正面相对的情况下,不论对面是什么坦克(美国的超级潘兴除外),虎王都能有几百米甚至上千米的优势距离区间,在这个距离区间里,对方的坦克打不穿虎王,而虎王却能击穿对手。
502重坦克营就利用虎王的这些优势,在友军的配合下多次发动反击,使得苏联近卫第28军没能突破他们的防线。
然而,虎王的成本太高、数量太少,它们的反击只能在局部迟滞苏军的进攻,而无力挽回整体上的败局。
战至最后,面对数倍于己的T-34、IS-2坦克,以及大量的伊尔-2攻击机、反坦克炮,虎王如果不及时撤走,也只能落得一个被包围、被击毁的下场。
到18号清晨,塞洛高地就已经被苏军攻克,周边的德军防线也开始崩溃,海因里希把所有的预备队都投入了战场,他的“虎王”、“黑豹”,甚至连柏林城里的“人民冲锋队”都投入了进去,却仍然无法阻挡苏军。
下午6点45分,第九集团军司令布塞向海因里希汇报,苏军马上就要突破他的防线了,防线出现缺口已经不可避免,他询问海因里希,想让苏军突破哪一边,“是北边还是南边?”
而到了19号,海因里希连这个问题也不用考虑了,因为防线已经到处都崩溃了,从前线到后方沿途,挂满了被处决的德军逃兵尸体,但更多的德军士兵仍然选择逃命,在他们身后,苏军的T-34坦克和IS-2坦克正在踏遍每一条德国战壕,那些跑得不够快的德国士兵,会被俘虏并押往后方,他们在路上看到了一生都难以忘记的景象,那是一条无尽的长龙,由无数的坦克、自行火炮和履带式车辆组成,原来,除了那些在战场上已经将他们击败的苏军,在后方还有源源不断的苏军,一名德军俘虏感叹道:
迎面走来的苏军步兵用“希特勒完蛋了”这样的口号向战俘们表示欢迎。这句口号已经不只是说说而已。
在战场的另一边,海因里希亲眼见证了他部队的崩溃,“道路上挤满了难民的车辆,其中还经常夹杂着军车”,海因里希遇到了很多擅自撤退的士兵,在他的质问下,每个士兵都声称自己得到了命令,要到后方去取弹药、燃料或者别的啥东西,这真是太幽默了,海因里希就站在他们面前,他知道自己根本没下过这种命令,海因里希还知道,前线很快就要垮了。
平心而论,在塞洛高地战役中,海因里希还是指挥得不错的,他成功预判了苏军的进攻,在兵力劣势的情况下,打出了相当高的交换比,在短短四天内,苏军有747辆坦克被击毁、3万名士兵阵亡,而德军的阵亡人数仅为1.2万人,但一切也就到此为止了。
德军已经失去了他们在柏林城外的最后一处战略要地,失去了赖以生存的防御工事和大量重型装备,也失去了支撑他们的最后一点士气。